蔡皋：绘本能让西方孩子接触中国传统文化吗？

:蔡皋：绘本西方孩子能接触到中国传统文化吗？

中国新闻社记者白祖禹邓霞。

1993年，中国画师蔡皋的绘本《荒原狐精》在第十四届布拉迪斯拉发国际童书插画展上获得“金苹果”奖，相当于电影界的奥斯卡奖。蔡皋与日本著名绘本作家宋菊芝合作的绘本《桃花源的故事》作为国内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，八年后再次引起国际关注，书中两幅插图被日本小学教科书采用。

近日，蔡皋在接受中新社“东西方问题”专访时表示，自己获奖的经历可能只是一种偶然现象。绘本比中国早200多年出现在西方。目前中西方绘本还有一定的差距，需要大家共同努力，迎头赶上。

面试记录总结如下：

中国文化的魅力在于活细胞。

中新社记者：你的作品在国外获得了很多奖项。如何看待你的作品在海外走红的现象？

蔡皋：我觉得我还没“走红”。对于画家来说，专家的认可是一个层面，但不足以获奖。只有真正被大众认可，才能“走红”。我还没有调查过我的绘本是否能被西方人喜欢，我的编书理念和创作思维是否能被他们接受，也没有数据支持。当然，我不希望所有人都接受它，但它需要达到一定的量，这样才能真正让人们在传播范围和发行量上喜欢上这本书。

我不走红也没关系。如果能让外国孩子和大众感受到中国绘本的美，就像一滴水，让他们感受到中国文化的滋养，比任何奖励都重要。

中新社记者：您在之前的采访中多次提到奶奶。她给你的绘本创作带来了什么影响？

蔡皋：小时候，我家住在它经营的家庭里，我奶奶和我们一起住了很久，给我们讲故事。传统大家庭的优势在于其习俗与农耕文明息息相关，口传心授的东西很多。我奶奶没有文化，但是她做事的时候会唱童谣，给我们讲故事，这些故事都是人民代代相传的。

那时候日子很穷，吃的也简单，但是我奶奶可以过上美好的生活。她的家又亮又干净，她很喜欢吃豆芽。我的习惯和心态都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形成的，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。奶奶的故事里会有一些简单的道理，比如“眨眉毛”“进去看看脸，出去看看天”“一兜雨一兜粮”“种莲子开莲花”。这些都成为我的审美和哲学启蒙。

中新社记者：你的绘本大多充满了中国民俗文化。你一直从中国民间故事和风俗文化中取材的原因是什么？

蔡皋：民俗文化让我受益匪浅。中国文化不仅表现在书本上，还表现在日常生活和习惯上。

我的祖母是我的美学和哲学的启蒙老师，但这位老师不知道她在启蒙。这就是传统文化的魅力，在活细胞和DNA上。教育应该是这样的。奶奶对教育一点概念都没有。是一种无痕的影响，让我有了文化自觉。

当我写作和画画时，我总是想起我的祖母。当我寻找力量，追寻根源时，我会回到童年，追寻民间。后来才发现，老百姓口耳相传的东西才是最本质的东西，是流传下来的生活经验和传统文化，而不是刻意的说教。我的童年就像一个储物盒。通过它，我可以整理出一些东西，包括我生活中的“剩饭剩菜”，并把它们放在我的图画书里。

艺术的意义在于帮助人们全面认识世界。

中新社记者：孩子们对周围世界的感知更多是通过视觉。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引导孩子更好地感受世界的颜色？

蔡皋：倡导的素质教育，很大一部分与审美有关。如果培养孩子形成健康的审美情趣，就会在生活中变得自觉，养成审美习惯。比如把一个青花瓷鱼盘放在红棕色的桌面上，冷色和暖色的对比就会出来，会让人觉得很和谐。这就是家庭生活的美学。孩子长大了，自然有了美感。

我女儿小时候，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会笑。这让我很感动，也让我想了很多。为什么孩子一睁眼就笑，看到太阳和蓝天就觉得美，长大了就不在乎看到花开花落，叶子长出来？这就是审美疲劳，审美带来的快感也没了。

孩子学习艺术的真正意义，在于他能充分认识世界，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正常人。如果你感觉不到太阳，云和雨，就会有更多错过的东西。艺术教育可以增强人们感知和观察世界的能力。

中新社记者：你说世界是一本没有文字的书，其实文字无处不在。我们应该如何理解你的话？

蔡皋：不要急着给孩子灌输各种观念，不要靠文字，让他们用眼睛观察世界。经过仔细观察，他看到了一棵树和一个物体。当他想表达的时候，语言自然就来了。就像我的《一兜雨水一兜禾》，你画画的时候，人物自然会“出来”，图文非常兼容。

透过现象看本质，你会得到真正的知识。绘本的功能应该在这些地方。优秀的绘本可以让你热爱艺术，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漂亮。当心灵发生变化时，会感受到美好的色彩，唤起审美的愉悦。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，对具体事物的感知也大不相同。在阅读的过程中，他们自然会有自己的理解和审美。为什么不让他有自己的表达？

中西文化的本质是一样的。

中新社记者：如何评价你的作品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现象？是因为中西方文化在本质上存在差异吗？

在蔡皋爱美是人的天性：在这方面，中西文化之间没有障碍或冲突，只有差异。但人类文化的本质是一样的，艺术的基本点是一样的，人性是共通的。无论哪个国家或种族，人们都热爱和平，对美好的事物也有同样的感受。

中国新闻社记者：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中国？

的绘本艺术走得更远，帮助西方孩子与中国文化相遇？

蔡皋:这是很大的文章，是一辈子的事业。

民族的就是世界的，我们要有文化自信。不能忘掉传统、崇洋媚外、在全球化中迷失自己，而应找到自己民族的根。松居直曾对我说过，中国文化有力量。我们要梳理、认识这种力量，把它融入作品；我们要用好的作品感动受众，要让外国人看到我们的作品时，从心底里觉得它确实不错，既能体现中国人的思想，又不是说教。这需要大量积累，也需要有人引导，才能找到很好的契合点。

文天祥有诗云:“满天风雪得梅心”。梅花本无心，将梅心比作人心，是中国文化最精华的地方。中国有那么多优秀文化，我们真懂了吗？我常常问自己，我真的懂了吗？真的接受吗？所以说学无止境，我们不仅要通过艺术表达思想，还要有批判精神，吸收传统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，这样才有意义。

受访者简介:

蔡皋，中国著名绘本画家。曾创作了《荒原狐精》《桃花源的故事》《花木兰》《火城——一九三八》《月亮粑粑》等绘画作品。《荒原狐精》于1993年获第14届布拉迪斯拉发国际儿童图书展“金苹果”奖。1996年被聘为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中国分会(CBBY)首届“小松鼠”奖特约专家评委。2000年被聘为第34届波隆那国际儿童图画书插图展评委。2002年，《桃花源的故事》原作展在日本巡回展览。